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曾国荃弟贞幹沈葆桢刘坤一

  曾国荃,字沅甫,湖南湘乡人,大学士国籓之弟也。少负奇气,从国籓受学京师。咸丰二年,举优贡。六年,粤匪石达开犯江西,国籓兵不利。国荃欲赴兄急,与新授吉安知府黄冕议,请於湖南巡抚骆秉章,使募勇三千人,别以周凤山一军,合六千人,同援江西。十一月,克安福,连破贼於大汾河、千金坡,进攻吉安,下旁数县。

  七年春,丁父忧回籍。夏,贼麕聚吉安,周凤山军败溃。时王珍、刘腾鸿皆丧亡,士气衰沮。江西巡抚耆龄奏起国荃统吉安诸军,军复振。冬,败石达开於三曲滩,吉安围始合。八年春,克吉水、万安。八月,督水师毁白鹭洲贼船,破城外坚垒,遂克吉安,擒贼首李雅凤。以功累擢知府,撤军还长沙。九年,复赴江西,率硃品隆等军五千馀人援剿景德镇。时诸军与贼相持数月,莫肯先进。国荃至,乃合力败援贼於浮梁南。三战皆捷,火镇市,追歼贼及半,克浮梁,擢道员。江西肃清。

  国籓出九江,至黄州,与胡林翼议分路图皖。国荃留军巴河,自还湖南增募为万人。多隆阿、鲍超等既大破贼於太湖、潜山,十年闰三月,国荃乃进军集贤关,规攻安庆。陈玉成来援,击走之。十一年,陈玉成复纠捻众至於菱湖,两岸筑坚垒,与城贼更番来犯。国荃调水师入湖,令弟贞幹筑垒湖东以御之。会陈玉成在桐城为多隆阿所败,还趋集贤关,迎击破之。玉成由马踏石遁走,仍留党踞赤冈岭,与菱湖贼垒犄角。国荃困以长壕,鲍超来,合攻,悉破其垒,擒斩万馀。进破安庆城外贼营,毁东门月城。惟北门三石垒坚不可下,令降将程学启选死士缘砲穴入,拔之。陈玉成屡为多隆阿所创,收馀众,纠合捻匪,复屯集贤关,袭官军后路,城贼叶芸来亦倾巢出扑。国荃凭壕而战,屡击卻,仍复进,增筑新垒,遣贞幹合水师扼菱湖,绝贼粮路。八月,以地雷轰城,克之,歼贼万馀,俘数千。捷闻,以按察使记名,加布政使衔,赐黄马褂。寻以追殄馀贼,赐号伟勇巴图鲁。於是国籓进驻安庆,国荃率师东下规江宁,克无为州,破运漕镇,拔东关,加头品顶戴。分兵守诸隘,自回湖南增募勇营。

  同治元年,授浙江按察使,迁江苏布政使。诏以军务紧要,毋庸与兄国籓回避同省。三月,率新募六千人至军,自循江北岸,令弟贞幹循南岸,彭玉麟等率水师同进,拔铜城徬、雍家镇诸隘,复巢县、含山、和州,克裕溪口、西梁山。渡江会攻金柱关,乘间袭太平,克之。回克金柱关,贞幹亦克芜湖。令彭毓橘截败贼於薛镇渡口,大破之。五月,连夺秣陵关、大胜关要隘。水师进扼江宁护城河口,陆师迳抵城南雨花台驻屯,贼来争,皆击卻之。国籓犹以孤军深入为虑,国荃谓:“舍老巢勿攻,浪战无益,逼城足以致敌。虽危,事有可为。”会秋疫大作,士卒病者半。贼酋李秀成自苏州纠众数十万来援,结二百馀垒。国荃於要隘增垒,辅以水师,先固粮道。贼环攻六昼夜,彭毓橘等乘其乏出击,破贼营四。贼悉向东路,填壕而进,前仆后继。国荃督军抵御,砲伤颊,裹创力战,贼始退。李世贤又自浙江率十万众至,与秀成合攻,屡掘地道来袭,毁营墙,百计攻袭,皆未得逞。芜湖守将王可升率援师至,国荃简精锐分出,焚贼数垒,馀弃垒走,进击,大破之。先后歼贼数万,围乃解。秀成、世贤引去。是役以病馀之卒,苦战四十馀日,卒保危局,诏嘉奖,颁珍赉。

  议者欲令乘胜退保芜湖,国荃以贼虽众,乌合不足畏,不肯退。二年春,国籓亲至视师,见围屯坚定,始决止退军之议。诏擢浙江巡抚,仍统前敌之军规取江宁。四月,攻雨花台及聚宝门外石垒,克之。九洑洲为江宁犄角,贼聚守最坚。国荃偕彭玉麟、杨岳斌往觇形势,合水陆军血战,克之,江面遂清。连克上方桥、江东桥,近城之中和桥、双桥门、七甕桥,稍远之方山、土山、上方门、高桥门、秣陵关、博望镇诸贼垒,以次并下。国荃初至,合各路兵仅二万,至是募围师至五万人。十月,分军扼孝陵卫。李鸿章克苏州,李秀成率败众分布丹阳、句容,自入江宁,劝洪秀全同走,不听,遂留同城守。

  三年春,克锺山天保城,城围始合。贼粮匮,城中种麦济饥。国荃迭令掘地道数十处,贼筑月围以拒,士卒多伤亡。会诏李鸿章移师会攻,诸将以城计日可破,耻借力於人,攻益力。鸿章亦不至。国荃虑师老生变,督李臣典等当贼砲密处开地道。既成,悬重赏募死士,李臣典、硃洪章、伍维寿、武明良、谭国泰、刘连捷、沈鸿宾、张诗日、罗雨春誓先登者九人。六月十六日,日加午,地道火发,城崩二十馀丈,李臣典、硃洪章等蚁附争登。贼倾火药轰烧,彭毓橘、萧孚泗手刃退卒数人,遂拥入。硃洪章、沈鸿宾、罗雨春攻中路,向伪天王府;刘连捷、张诗日、谭国泰攻右路,趋神策门,硃南桂等梯城入,合取仪凤门;其左路彭毓橘由内城至通济门,萧孚泗等夺朝阳、洪武门,罗逢元等从聚宝门入,李金洲从通济门入,陈湜、易良虎从旱西、水西门入:於是江宁九门皆破。守陴贼诛杀殆尽,犹保子城。夜半,自纵火焚伪王府,突围走。要截斩数百人,追及湖、熟,俘斩亦数百。洪秀全已前一月死,获其尸於伪宫。其子洪福瑱年十五六,讹言已自焚死,馀党挟之走广德。国荃令闭城救火,搜杀馀贼。获秀全兄洪仁达及李秀成,伏诛。凡伪王主将大小酋目三千馀,皆死乱兵,毙贼十馀万,拔难民数十万。捷闻,诏嘉国荃坚忍成功,加太子少保,封一等伯爵,锡名威毅,赐双眼花翎。

  国荃功高多谤,初奏洪福瑱已毙,既而奔窜浙江、江西,仍为诸贼所拥,言者以为口实,遂引疾求退,遣撤部下诸军,温诏慰留;再疏,始允开缺回籍。四年,起授山西巡抚,辞不就。调湖北巡抚,命帮办军务,调旧部剿捻匪。

  五年,抵任,汰湖北冗军,增湘军六千,以彭毓橘、郭松林分统之。时捻匪往来鄂、豫之交,国荃檄鲍超由枣阳趋淅川、内乡防西路,郭松林由桐柏、唐县出东路,刘维桢向新野为声援。贼折而北窜,诏郭松林越境会剿。是年冬,败贼於信阳、孝感。贼窜云梦、应城、德安,郭松林击走之,克应城、云梦,又败之皁河、杨泽。松林追贼臼口,中伏受重伤,其弟芳珍战死。彭毓橘破贼於沙口,又败之安陆。国荃以贼多骑,难与追逐,欲困之山地。毓橘偕刘维桢屡战不能大创,贼窜去。总督官文与不协,国荃疏劾其贪庸骄蹇,诏解官文总督任。六年春,贼复犯德安,为刘铭传、鲍超所败,遁入河南境,寻复回窜。彭毓橘恃勇轻进,遇贼蕲州,战殁於六神港。五月,捻匪长驱经河南扰及山东。诏斥诸疆吏防剿日久无功,国荃摘顶,下部议处,寻以病请开缺,允之。

  光绪元年,起授陕西巡抚,迁河东河道总督。二年,复调山西巡抚。比年大旱,灾连数省。国荃力行赈恤,官帑之外,告贷诸行省,劝捐协济,分别灾情轻重、赈期久暂,先后赈银一千三百万两、米二百万石,活饥民六百万。善后蠲徭役,岁省民钱钜万。同时荒政,山西为各省之冠,民德之,为立生祠。六年,以疾乞罢,慰留,寻召来京。七年,授陕甘总督,命赴山海关治防,复乞病归。八年,署两广总督。

  九年,内召。十年,署礼部尚书,调署两江总督兼通商大臣,寻实授。时法兰西兵犯沿海,中朝和战两议相持。国荃修江海防务,知上海关系诸国商务,法兵不能骤至,驭以镇静。诏遣文臣分赴海疆会办,福建疆吏遂不能主兵。国荃言权不可分,朝廷亦以其老於军事,专倚之。命遣兵轮援台湾,原议五,实遣其三。坐下部议,革职留任。兵轮终不得达,其二折至浙洋,助战镇海有功,和议寻定。十一年,京察,以国荃夙著勋勤,开复处分。十五年,皇太后归政,推恩加太子太保。

  国荃治两江凡六年,总揽宏纲,不苛细故,军民相安。十六年,卒於官,赠太傅,赐金治丧,命江宁将军致祭,特谥忠襄,入祀昭忠祠、贤良祠,建专祠。孙广汉袭伯爵,官至左副都御史。  国荃弟贞幹,原名国葆。诸生。从兄国籓剿平常德、宁乡土匪。时杨岳斌为把总,彭玉麟为诸生,贞幹亟称於国籓,谓二人英毅非常,同辟领水师。初败於岳州,贞幹自引咎,言诸将无罪。国籓东征,贞幹家居未从。及其兄国华战殁三河,贞幹誓杀贼复仇。胡林翼使领千人,自黄州转战潜山、太湖。从国荃攻安庆,设计招降贼将程学启,克城之功,学启为多。同治元年,与国荃分路沿江进师,破鲁港,克繁昌、南陵、芜湖,会军雨花台。寻染疫,将假归,援贼至,被围,强起任战守,围解而病剧,卒於军。初以功叙训导,加国子监学正衔,赐号迅勇巴图鲁。既破援贼,擢知府,命下而贞幹已殁。事闻,赠按察使。李鸿章为陈战绩,诏依二品议恤,赠内阁学士,予骑都尉世职,建专祠,谥靖毅。

  沈葆桢,字幼丹,福建侯官人。道光二十七年进士,选庶吉士,授编修。迁御史,数上疏论兵事,为文宗所知。咸丰五年,出为江西九江知府。九江已陷贼,从曾国籓筦营务。六年,署广信府。贼酋杨辅清连陷贵溪、弋阳,将逼广信。葆桢方赴河口筹饷,闻警驰回郡,官吏军民多避走。妻林,先刺血书乞援於浙军总兵饶廷选。会大雨,贼滞兴安。廷选先入城,贼至,七战皆捷,解围去。曾国籓上其城守状,诏嘉奖,以道员用。七年,擢广饶九南道,留筦广信防务。数假客军击走窜贼,平弋阳土匪,诛安仁抗粮奸民,加按察使衔。以伉直忤大吏,乞养亲去官。

  十年,起授吉赣南道。以亲老辞,未出,命留原籍治团练。曾国籓屡荐其才,十一年,诏赴安庆大营委用。未几,超擢江西巡抚,谕曰:“朕久闻沈葆桢德望冠时,才堪应变。以其家有老亲,择江西近省授以疆寄,便其迎养;且为曾经仕宦之区,将来树建殊勋,光荣门户,足承亲欢。如此体恤,如此委任,谅不再以养亲渎请。”葆桢奉诏,感泣赴官。时浙江沦陷,左宗棠由江西进军规复。贼酋杨辅清、李世贤合扰江西,冀断皖、浙运道。同治元年,葆桢亲赴广信筹防,令士民筑堡自卫,坚壁清野。倚用湘将王德榜、段起及席宝田、江忠义诸人,客军并听指挥,贼至辄击退。二年,破黄文金於小路口,又破之於祁门。会浙军克黟县,贼由太平、石埭、建德扰江西,督军进击走之。是年秋,因病请假。

  初,曾国籓军饷多倚江西。葆桢以本省军事方殷,奏留自给。江宁前敌需饷亟,而江西协解不至,国籓疏争。御史华祝三亦疏言两人龃《齿吾》,虑误大局,诏两解之,命各分其半,别以江海关拨款济江南军。三年,大军围江宁急。贼聚扰江西,图牵后路。诏杨岳斌移师督剿,命葆桢会商机宜。既而江宁、杭州相继复,黄文金拥洪福瑱由浙、皖窜江西,为入粤计。葆桢令席宝田追剿,至石城,大破之。阵擒洪仁玕、洪仁政、黄文英等,搜获洪福瑱於荒谷中,皆伏诛。以擒首逆功,予一等轻车都尉世职,加头品顶戴。葆桢推功诸将,疏辞,诏嘉其开诚布公,将士用命,且江西吏治民风,日有起色,宜膺殊赏,不允所请。寻乞归养,温诏慰留。四年,以亲病请假省视,因防务急,未行,丁母忧,命治丧百日,假满仍回任。坚请终制,乃允之。

  六年,命为总理船政大臣。初,左宗棠创议於福州马尾山麓濒江设船厂,未及兴工,宗棠调陕甘,疏言非葆桢莫能任。葆桢释服,始出任事。造船坞及机器诸厂,聘洋员日意格、德克碑为监督。月由海关拨经费五万两,期以五年告成。附设艺童学堂,预募水勇习练驾驶。事皆创立,船材来自外国,煤炭亦购诸南洋,采办尤易侵渔。葆桢坚明约束,一无瞻徇。布政使周开锡为提调,延平知府李庆霖佐局事,皆为总督所不喜,齮龁欲去之,葆桢疏争得留,籓署吏玩抗,以军法斩之,众咸惊服。  九年,丁父忧,仍请终制,暂解事,服阕始出。当其居忧,内阁学士宋晋疏请暂停船工,诏下酌议。葆桢上疏,略谓:“自强之道,与好大喜功不同,不可以浮言摇动。且洋员合同不能废,机厂经营不可弃。不特不能即时裁撤,五年期满,亦不可停。”推论利害切至,诏嘉纳之。十一年,再莅事。先后造成兵舰二十艘,分布各海口。寻以匠徒艺成,议酌改船式,督令自造,不用洋员监督。疏陈善后事宜,并如议行。

  十三年,日本因商船避风泊台湾,又为生番所戕,藉词调兵,觊觎番社地。诏葆桢巡视,兼办各国通商事务。日兵已登岸结营,葆桢据理诘之。晓谕番族遵约束,修城筑垒为战备。提督唐定奎亦率淮军至,日人如约撤兵。乃议善后事宜,疏陈福建巡抚宜移驻台湾,吏治军政方能整顿,诏如所请。甫内渡,狮头社番戕官滋事,光绪元年,复往,督唐定奎等伐山开道,攻破内外狮头等社,毁其巢,胁从者次第就抚。中路、北路亦分军深入,诸番皆听约束。先於琅玡增设恆春县,至是奏设台北府,淡水、新竹、宜兰三县隶之;噶玛兰通判移驻鸡笼山;台湾府同知移驻卑南;鹿港同知移驻水沙。连疏陈营伍积弊,请归巡抚节制。购机器,开台北煤窑,为明遗臣郑成功请予谥建祠,以作台民忠义之气,并报可。遂撤军内渡,事竣,擢两江总督,兼通商大臣。

  江南自军事定后,已逾十年。疆吏习为宽大,葆桢精覈吏事,治尚严肃。属吏懔懔奉职,宿将骄蹇者绳以法,不稍假借。尤严治盗,莅任三月,诛戮近百人,莠民屏迹。皖南教案,华教士诬良民重罪,亲讯,得其受枉状,反坐教士,立诛之,然后奏闻,洋人亦屈伏。淮南引地以次归复,濬河、积穀、捕蝗、禁种罂粟诸政,并实力施行。数以病乞退,五年,入觐,皇太后温谕勉以共济时艰,毋萌退志,自此遂不言病。是年十一月,卒於位,赠太子太保,祀贤良祠,立功各省建专祠,谥文肃。子玮庆,赐举人,袭一等轻车都尉世职;瑜庆,恩廕主事,官至贵州巡抚。

  刘坤一,字岘庄,湖南新宁人。廪生。咸丰五年,领团练从官军克茶陵、郴州、桂阳、宜章,叙功以教谕即选。六年,骆秉章遣刘长佑率师援江西,坤一为长佑族叔而年少,师事之,从军中自领一营。长佑既克萍乡,令进战芦溪、宣风镇,连破贼,逼袁州,招降贼目李能通。於是降者相继,守城贼何益发夜启西门,坤一先入,复袁州。累擢直隶州知州,赐花翎。

  七年,克临江,擢知府。八年,长佑以病归,坤一代将其军。偕萧启江渡赣江规抚州,克崇仁。启江在上顿渡为贼所困,往援,大破贼,遂复抚州,连克建昌,擢道员。九年,石达开犯湖南,坤一回援,解永州、新宁之围,加盐运使衔。贼窜广西,从刘长佑追蹑,复柳州。长佑擢抚广西,令坤一驻柳州清馀匪,悉平之,加布政使衔。进攻浔州,十一年七月,拔其城,以按察使记名。石达开回趋川、楚,坤一扼之融县,掩击败之,贼溃走入黔,授广东按察使。

  同治元年,迁广西布政使。刘长佑赴两广总督任,命坤一接统其军,赴浔州进剿。贵县匪首黄鼎凤,在诸匪中最狡悍,屡议剿抚,不能下。二年,坤一破之於登龙桥,遂驻守之。鼎凤老巢曰平天寨,倚山险树重栅,守以巨砲,覃墟相距十馀里,为犄角。坤一阳议抚,撤军回贵县,潜师夜袭覃墟,遂围平天寨,复横州,鼎凤势蹙。三年四月,擒鼎凤及其党诛之。浔州平,赐号硕勇巴图鲁。四年,剿平思恩、南宁土匪,复永淳,擢江西巡抚。令席宝田、黄少春会剿粤匪馀党於闽边,五年,聚歼於广东嘉应州,加头品顶戴。军事既定,坤一治尚安静,因整顿丁漕,不便於绅户。十一年,左都御史胡家玉疏劾之,坤一奏家玉积欠漕粮,又屡贻书干预地方事。诏两斥之,家玉获谴,坤一亦坐先不上闻,部议降三级调用,加恩改革职留任,降三品顶戴。寻复之,命署两江总督。

  光绪元年,擢两广总督。广东号为富穰,库储实空,出入不能相抵。议者请加盐釐及洋药税,坤一以加盐釐则官引愈滞,但严缉私贩,以暢销路;又援成案,筹款收买馀盐,发商交运,官民交便。药釐抽收,各地轻重不同,改归一律,无加税之名,岁增钜万。吏治重在久任,令实缺各归本任,不轻更调。禁赌以绝盗源,水陆缉捕各营,分定地段以专责成,盗发辄获。

  二年,调授两江总督。六年,俄罗斯以交还伊犁,藉端要挟。诏筹防务,坤一上疏,略谓:“东三省无久经战阵之宿将劲旅,急宜绸缪。西北既戒严,东南不可复生波折。日本、琉球之事宜早结束,勿使与俄人合以谋我。英、德诸国与俄猜忌日深,应如何结为声援,以伺俄人之后。凡此皆赖庙谟广运,神而明之。”九年,法越构衅,边事戒严。坤一疏:“请由广东、广西遴派明幹大员统劲旅出关,驻扎谅山等处,以助剿土匪为名,密与越南共筹防御。并令越南招太原、宣光黑旗贼众,免为法人诱用。云南据险设奇,以资犄角。法人知我有备,其谋自沮。云南方拟加重越南货税,决不可行。重税能施之越人,不能施之法人。越人倘因此转嗾法人入滇通商,得以依讬假冒,如沿海奸商故智,不可不虑。越南如果与法别立新约,中国纵不能禁,亦应使其慎重;或即指示机宜,免致再误。越南积弱,若不早为扶持,覆亡立待。滇、粤籓篱尽失,逼处堪虞。与其补救於后,曷若慎防於先。此不可不明目张胆以提挈者也。”疏入,多被采纳。

  十二年,丁继母忧。十六年,仍授两江总督。十七年,命帮办海军事务。二十年,皇太后万寿,赐双眼花翎。日本犯辽东,九连城、凤凰城、金州、旅顺悉陷,北洋海陆军皆失利。召坤一至京,命为钦差大臣,督关内外防剿诸军。坤一谓兵未集,械未备,不能轻试,诏促之出关。时已遣使议和,坤一以两宫意见未洽为忧,濒行,语师傅翁同龢曰:“公调和之责,比余军事为重也。”二十一年春,前敌宋庆、吴大澂等复屡败,新募诸军实不能任战,日本议和要挟弥甚,下坤一与直隶总督王文韶决和战之策。坤一以身任军事,仍主战而不坚执。未几和议成,回任。坤一素多病,卧治江南,事持大体。言者论其左右用事,诏诫其不可偏信,振刷精神,以任艰钜。坤一屡疏陈情乞退,不许。

  二十五年,立溥俊为穆宗嗣子,朝野汹汹,谓将有废立事,坤一致书大学士荣禄曰:“君臣之分久定,中外之口宜防。坤一所以报国在此,所以报公亦在此。”二十六年,值德宗万寿,加太子太保。拳匪乱起,坤一偕李鸿章、张之洞创议,会东南疆吏与各国领事订约,互为保护,人心始定。车驾西幸,议者或请迁都西安,坤一复偕各督抚力陈其不可,籥请回銮。二十七年,偕张之洞会议请变法,以兴学为首务,中法之应整顿变通者十二事,西法之应兼采并用者十一事,联衔分三疏上之。诏下政务处议行,是为实行变法之始。洎回銮,施恩疆吏,加太子太保。  二十八年,卒,优诏赐恤。嘉其秉性公忠,才猷宏远,保障东南,厥功尤著,追封一等男爵,赠太傅,赐金治丧,命江宁将军致祭,特谥忠诚。祀贤良祠,原籍、立功省建专祠。赐其子能纪四品京堂,诸孙并予官。张之洞疏陈坤一居官廉静宽厚,不求赫赫之名,而身际艰危,维持大局,毅然担当,从不推诿,其忠定明决,能断大事,有古名臣风。世以所言为允。

  论曰:曾国荃当苏、浙未复,孤军直捣金陵,在兵事为危机,其成功由於坚忍。铲其本根,则枝蔓自绝,信不世之勋也。屡退复起,朝廷倚为保障,以功名终。沈葆桢清望冠时,力任艰钜,兵略、吏治并卓然。其手创船政,精果一时无耦。后来不能充拓,且听废弃,岂非因任事之难其人哉?刘坤一起家军旅,谋国独见其大,晚年勋望,几轶同侪,房、杜谋断之功,不与褒、鄂并论矣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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